出门在外的日子,外省人总会问一句:“君来自何方?”对曰“巴蜀佳城泸州也。”只见对方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知的尴尬,但我并尴尬,我接着说:“泸州老窖知道吧,那可是吾城佳酿。”对方这才舒展了眉头,露出一脸艳羡。也许对外乡人来说,酒城充满了十里醉香飘的幻想,但真实的泸州何止是美酒醉人,生活在城中的人民更是处处受着美酒的熏陶,自成“酒气”。
爷爷是土生土长的泸州人,在他已走过的七十多年岁月中他从未踏出过这沱江环绕的一方润土,他说他离不开这满城的酒香,也离不开别无他求的“白干”,更离不开那似醉非醉的惬意生活。可爷爷并不是“醉翁”,他只会在夜深人静之时独坐屋顶的乘凉棚内,一张矮桌,一把小椅,还有几粒花生米,斟上小小的一杯白干,慢慢地饮,细细地品。由于酒的辛辣还不时伸出舌头凉快一下,这过程是伴随着声声呼气声的,在无尽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地沉重,仿佛一声声的叹息。我不知道为何爷爷会选择这样的时间地点喝酒,但我能隐约感受到份品尝生活辛酸的无奈。爷爷还珍藏了一大罐所谓的“药酒”,透过玻璃往内看,可以惊奇地发现诸多珍奇古怪的配料,有蛇、人参、红枣、枸杞,还有些不知道名字的。每当遇到高兴的事或,有客人来访,爷爷会毫不吝惜地拿出他的珍藏和大家分享。在平时,我们是根本看不到这“药酒”的,爷爷说这是他祖上的珍传。奇怪的是在我所认识的亲戚和朋友家里,我也能瞧见这样的一罐“珍传”,且“内容”也都相差不远。看来,酒文化真的扎根在泸州人民世代生活之中了。
在我出身之前,满以为会得子的父母便为他们未来的儿子起名“刘泸”,我想,这不仅表现了他们对家乡深挚的爱,而且也表达出他们对我的殷切希望,那就是拥有酒水翻滚胸肠时的激情和豪爽,做个热血男儿。可惜,呱呱坠地的我是个女孩,但他们依然不改恋酒的本性,喝不成烈酒来杯清酒小酌一番也是不错的选择,因此我的名字中便带上了个“清”字。
在我看来,饮酒犹如做人。春风得意,壮怀得志之时不妨来几杯高浓度的白酒,让酒精借着你的东风在体内汹涌澎湃地翻腾,你会觉得自己站在高高的山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尽情地享受着人生难得几回的壮怀激烈。当你失意落魄之时,不如来瓶二锅头以遣苦闷,让清凉的酒水和滚烫的热泪共付东流,一去不回。倘若忽觉生活和白开水一样毫无生气,为何不浅品几杯淡酒,以增添生活的几分色彩?……以上便是作为酒城之民的我对佳酿的些许感悟。
在地理图册里,也许你根本就找不到泸州的“身影”,但这酒香佳城却以她独特的芬芳“酒气”孕育着一方水土,滋润着一方乡民,使人们不知不觉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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