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历史的重门,尘封的记忆如同冰河破裂,在历史的河道奔涌。
公元六五九年,多么遥远的年岁,足以让沧海化作桑田,却又多么短暂,就像是光阴的火,一闪一灭的距离。哪一年,他十九岁,与同乡友人一起参加科举考试,他落榜,朋友赴京做官。
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他,十九岁的他撑起自家酒馆。窗外风雪飘飞,他坐在窗前,看一群燕子,于古老的庭院衔泥筑巢,看一枚落叶,安静的赶赴美丽的梦想,杯中的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在朦胧的水汽中,一袭白衣的他安若仙子。眸底仿佛是一汪碧湖,波光粼粼,深邃幽冥,头束一丝白布,迎着雾水,透着淡淡的安逸,微风吹起他的青丝,如一匹墨色绸缎铺染开来。对面胭脂铺的佳人坐在窗前,目光穿过雨帘,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二十岁那年,他娶妻,对面胭脂铺的女孩,他们俩不用再隔着雨幕对视,就坐在彼此身旁,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
不久,他外出,回来时听说自家东墙被衙门拆了,悲思缠绕在心间,涌起一股淡淡的凉意。秋天了,花谢了。他到衙门,县老爷说按一平米八吊钱跟他折算,他眼前浮现处自家酒馆,虽然不算华丽,但也有百年历史了,而且这里记载了他与爱妻的回忆。他摇头告诉县令在这儿他赚得不多但人熟地熟也算自在,请县令修好那道墙吧。县老爷眼珠转了几圈,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大胆,竟敢质疑本县令的话!来人,拖下去,重责五十杖。”
他一瘸一拐的挪回自家酒馆,却见妻子站在秋风中流泪。又听谁说,县令看中了这块地为宠妾修建一座阁楼。爱妻怒视着他,恶狠狠的骂道:”你真没用!”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一团空气。他摇摇头,进京经过几番周折,寻到了当年入京做官的好友的府邸,朋友道:”你有了酒馆有了佳人,忘了朋友。现在有难了就想起了本大人?哼!本大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滚!”不过,他依旧没有错过门内一闪而过的黑影。高大的府邸,朱红的大门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他转身,在夹杂着同情与鄙夷的目光中离去,背影不复当年的潇洒,落花飘落在他肩头,有几许凄凉。那天,他二十一岁生日。
回乡,听说妻子入京做了别人的妾,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他不禁哈哈大笑,他果然没有看错,那一抹黑影—就是相伴一年的爱妻。他放弃进京做官的机会,只为与她相伴,他许她一身一世一双人,她却依旧离开了他,为了荣华富贵。自此以后,无人再看见他,那日,他依旧一身白衣,却物是人非。
十年后,唐高宗李治下令将所有百姓田宅归还百姓,当衙役找到他时,他已经疯疯癫癫了,三十岁左右的他已白发胜雪,眼睛似乎没有焦距,嘴里不停地叨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初二:白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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