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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10-06 13:01:47 发布时间:24小时内 作者:文/会员上传 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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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代表作《半生缘》,就是在字里行间体现了这种令样的美。主人公沈世钧和顾曼桢从相识、相爱到分手,让读者从一开始的兴奋和祝福,到最后为他们惋惜、痛惜,读者会随着故事情节的变化心悬此间。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些关于半生缘读后感,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半生缘》是张爱玲离开大陆之后的重要创作之一,它以三男三女的命运为主线。曼璐为养活一家七口人,十七岁时与初恋情人豫谨分手,下海做了舞女,沦落红尘,后与商人祝鸿才结婚。此后,维护“祝太太”这个名份成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支柱。婚后的祝鸿才原形毕露,沾花惹草,性情暴烈。妹妹曼桢温柔敬爱坚强,与纺织厂的同事――温和敦厚的沈世钧相爱。沈世钧的另外一个开朗活泼的同事――许叔惠与他的一个远房表妹――翠芝相爱,后因沈母的门户之见而出国留学。婚后的曼璐事事不如意,妒忌有很多男人(包括自己的初恋情人)为之倾倒的妹妹,想出了姐妹共伺一夫的毒计,结果是曼桢成了单身母亲。曼璐在疾病成郁中死去。曼桢起先在一个村子里教书,后为了照顾自己的骨肉,和平生最痛恨的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世钧与自己不爱的翠芝结了婚。十八年一晃而过,世钧与曼桢又在上海重逢,然而世事沧桑。二人恍若隔世,都知道无法回到过去,人生便是如此。
《半生缘》实际所写的是互相牵连在一起的两个悲剧。一个是曼桢与世钧的爱情悲剧,一个是曼璐的人生悲剧。相较而言,在曼桢与世钧的爱情未发生之前.曼璐就已成为一个悲剧的主角――为家人牺牲做了舞女.后来她又亲手导演和制造了曼桢和世钧的爱情悲剧,这些才是作者暗自着力表现的。因此,曼桢和世钧的爱情悲剧不过是套在曼璐人生悲剧中的小悲剧,换句话说,曼璐首先作为一个悲剧的存在,又由她亲手导演和制造了新的悲剧――曼桢和世钧的爱情悲剧,从而使她成为更大的悲剧的存在!在曼璐身上所体现出的悲剧意义要远比曼桢、世钧的不幸要深刻、复杂得多。
曼璐这一形象有着很强的现代性意义,这也使得《半生缘》具有了更为高远、更为深厚的文本内涵。对于这个故事的现代性,王岳川教授做了如下解释:现代性就是“传统和现代之间的一种紧张的关系”,是“新和旧的关系”,同时“还是世俗性与神圣性的关系”。而在曼璐身上,恰恰凝聚了张爱玲对“传统和现代之间的关系”、“新和旧的关系”、“世俗性与神圣性的关系”的深刻思考。
曼璐的困境,同样也从某个角度揭示了现代中国人的困境。在她身上,凝聚了一种身处“贞女”与“怨妇”之间的痛楚与无望.也凝聚着作家对“传统和现代之间的紧张的.关系”的深刻思考。这种紧张关系,不仅是“新和旧的关系”,还是“世俗性和神圣性的关系”。曼璐实际上就成为这种紧张关系的表征。从传统的、旧的、世俗性的角度看.她就是一个有伤风化、为人不齿的娼女;可从现代的、新的、神圣的角度看,她又可称为一个伟大的牺牲者.尽管肉体被沾污,但她的牺牲精神依然是圣洁的,单从精神上讲,她并不逊色于守身如玉的“贞女”们。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她既不同于地地道道的娼女。也不能成为偶像化了的贞女,只能像飞天一样默默承受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苦闷、孤独与焦虑,最终成为货真价实的怨妇,为了守住可怜至极的所谓正常人的夫妻生活,不惜做出疯狂之举,亲手摧毁自己用牺牲换来的幸福。
在这个故事中,曼璐牺牲了自己为了使家人幸福.家人幸福了自己却未获得应得的东西,便要反过来将这种幸福再度毁灭。细细想来,这种“平衡”又带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真实。这种真实就在于对传统的一种反动。反传统的突出表现在于张爱玲“根本反对神圣化本身”,她是“以世俗的实用态度,以女性的边缘位置去消解一切旨在建立中心、等级和神圣的价值体系秩序”的。中国的传统文化中被美化、神化的东西实在是多不胜数,而这种美化、神化也更多是在维护一种等级秩序。
曼璐的牺牲精神是会被传统认可的,甚至会被美化、神化;但在世俗社会中的她的生活,却又会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因为传统需要的只是她的精神,而不是她已被玷污的肉体。这也恰是传统文化、传统伦理、传统道德的虚伪和残忍所在。而张爱玲更大的贡献在于她通过曼璐形象的塑造,将充满现代性追问的悲剧命题做了深刻的本土化、民族化的诠释。同时。也因其未脱离民族文化语境而有了某种程度的创新,甚至超越!单从这一点来说,张爱玲对华语文学的贡献就是不可磨灭的,其影响正如一篇论文的标题所揭示的:“落地的麦子不死”!张爱玲的小说总是从各个角度述说着别人无法看到的真实,她站在文字的背后用看似平淡的心和清冷的眼光在看透这一切,这些简单的文字构成了最宏大的场景,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过去和现在。
才女张爱玲挥动着手中的笔,用敏捷的才思,非凡的文采写就了一部耐人寻味的悲剧——《半生缘》。
这是一个悲剧,相爱的人不能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坐看艳阳东升,夕阳西沉,温柔相待,度过一生。一段虽平淡却温暖人心的爱情最终在黑暗的社会现实中幻灭为过眼云烟。正如邓紫琪在《泡沫》中所唱:“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再亮眼的心,一闪过就坠落。”而仅仅能够拥有的只是在一起时的回忆,有此于心,在夜半醒来时,寒冷的心也会有些许温暖,如此而已,半生也就如流沙般悄然而至了。
“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这样的开头,充满了辛酸与悲凉,却也简练的概括了男女主的一生。对于年轻时的他们来说,从相遇到分别不过几载,但于他们而言却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把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一切都经历到了,这就是他们心中所谓的一生一世。而对于中年后的他们,十四年前发生的那一切就能已经是指顾间的事情了,一切恍若隔世,时间消失得如此之快,蓦然回首,那人却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世钧和曼桢在餐馆里相遇了,在那之后作为同事的他们便常常出去吃饭,直到世钧冒雨到郊外为曼桢找回丢失的手套时,曼桢的脸红了,从此两人的关系有了点小发展,而后两人单独去吃饭,曼桢向世钧透露自己隐藏许久的家庭秘密,包括父亲的突然离世,家庭的艰难和一家人全靠着当舞女的姐姐曼璐养活的事情。两人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一步。直到那晚在曼桢家中,他握着她的手,两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而这晚的月亮也特别有人情味,它仿佛是从苍茫人海中升起来的。虽然这一段感情曾因豫谨来到曼桢家而受到点轻微影响,但不用多久两人便和好如初了。世钧父亲的病使其不得不辞去上海的职务而回去经营小店,在曼桢随着世钧来到南京时,他拿出在上海领薪水时买的戒指送给曼桢,两人的关系最终得以确定了。
张笔下的这段爱情,不轰轰烈烈,也没有大起大落,一切都那么自然的进行着。就如同那时的老上海,码头上的轮船呜呜的鸣着汽笛,城市里依旧车水马龙,人们于灯红酒绿中尽情欢乐着,仿佛明日就是世界末日。世钧懂得曼桢一人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的艰辛,他爱这个坚强的女子,愿意和她一起肩负重担。而曼桢,也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这个男人,在即将寄给他的信中写道:“我要你知道,总有一个人是在那儿等着你的。”两人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克服困难。故事的发展本该如读者所希望的一般,两人在烟火生活中结婚,幸福的度过一生。然而遗憾总是存在的,让人顿觉无奈,为之扼腕。曼璐为了留住丈夫的心,“毅然”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丈夫。曼桢留下来陪姐姐的那夜,姐夫祝鸿才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对曼桢进行无情地凌辱,之后曼桢被囚禁了一年,企图逃跑,却频频以失败告终。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后,却得知世钧已结婚,再再后来为了自己的孩子和祝鸿才在一起。而世钧也相信了曼璐的话,认为曼桢嫁给豫谨,万念俱灰的他娶了自己并不爱的石翠芝,草草的度过了十四年。十四年后,重逢的两人在馆子里,回忆起过往,曼桢哽咽着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是啊,世事沧桑,被现实折磨得无力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维持着现有的秩序。就想陈奕迅在《好久不见》里唱的:“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一天。”
说到从书中反应的人性问题,还得从社会大背景谈起。至于曼璐,曼桢说得对,“我觉得我姐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是这个不合理的社会逼她这样的。”如此的明事理,的确难得。相比之下,那么多人被社会扭曲得不成人形。没有人注意到那美丽袍子上爬满了虱子,于是,悲剧就这样酿造了。这样看来,曼桢和世钧,叔惠和翠芝,曼璐和豫谨等的人生悲剧就不可避免,这是时代的,社会的悲剧。
这本书一开始就紧扣词眼“缘”。爱情的产生,爱情来得如此简单,如此纯粹,曼桢与世均,翠芝与叔惠,仅一面之缘,便永远将爱留在了对方那里。这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古亦有之,今亦有之,自己身边也有真实的例子。
到了一定的年龄,结婚是势在必行的。既使明知自己要娶或要嫁的人不是对方,也会乖乖地顺应家人的安排,结婚生子。之后,脾气好点的,可以相敬如宾,心不在焉地走完人生,如世均夫妇;脾气不好的,干脆吵闹离婚,带着对往事爱情遥眷恋孤独终老,如叔惠夫妇但。更多的,是如世均夫妇那般,在外人眼里过着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只有在知已朋友面前才会提及婚姻的无奈与责任。而真正由爱情升华到婚姻的,却是凤毛麟角。一百年前,故事发生时是这样,而一百年后,人们还是这样的面对婚姻与生活。于是,想到了自己,是否也会这样的随波逐流??
错过了就注定是错过了的,人的一生就是被这样一种抓不住看不见的缘分给捉弄了,也是被这样有缘无份的感情伤害了。更是被那爱着却错过的人折磨着。曼桢、世均、翠芝、叔惠以及曼璐他们都走入了婚姻,然而爱情与婚姻却错位了,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婚姻是幸福的天做之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没有爱的婚姻是怎样的无奈与怅然,婚姻中没有爱情的影子,有的只是生活的写照,他们的爱情落在了永远不能触碰的地方,只能被封存着,等到白发苍苍时讲故事给别人听,以回想曾经的美好时光与爱情。
书中有那么句广为流传又常被借用的话,那就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故事读完让人感到很苍凉,书中几对恋人是“有缘相见,无缘结果”任何铭心的恋情都敌不过时间的消磨,那一时错过,永生也错过了,既使重逢也是满腔无奈。
人生就像一场戏剧,你刚唱罢我登台,你一转身我上场,总是在对的时间里碰不到对的人,空留一个背影在那里,暗自猜想揣摩。就因缺了那么一点勇气,差了那么一步的时间,你的命运被纂改,我也随波逐流了。虽然多年的时间我们都在怀想着对方,可谁也不想再改变了。那你幸福吗?想你时是幸福,不想你时是貌似幸福。
缘,究竟是怎样一个字?缘,究竟又是怎样一种情怀?引起了世间那无数的爱恨离愁呢?究竟是什么??
张爱玲用《半生缘》诠释它的残忍与友善,不错,缘,伴随着生命而来,陪着生命走,最后在伴随生命而去。
人生世事变迁,但愿一切的缘份都静如止水,不会带给生命太多的痛楚。
我读过的书籍,依照读的感觉,大约可以分为这么四类。初读无味,再读亦无味的。初读觉得很不错,后来再读却觉得平淡。初读无味,多读几遍才能读出味道的。初读即觉得有趣,而后每次重读都让人有不同的感觉,而张爱玲的作品就属于第四类。
《半生缘》是张爱玲所有作品里我最爱的一部。当初百无聊赖的时候,甚至还原本照抄过一次。故事情节的记忆依旧深刻,那些曾经拨动心弦的句子也一样能流畅的背诵下来,可是顾曼桢,沈世钧,许叔惠,张慕瑾等等人物,他们的形象却在我的记忆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近,时而远,时而和身边的某个人的印象重合,时而又和自己对自己的判断重合,时而却从纸上走了出来,站在若即若离的位置上轻笑,但是,更多的却是模糊……
而我每次在昏暗的下午一个人读张爱玲的半生缘时,感觉都是凄凄的。沉淀感觉,直逼人性,而直到多年后世钧在浮满灰尘的旧书里看到那封信:“因为你走了有些时候,我就有点恐惧起来了,无缘无故的。世钧,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我所有的感情都在这一刻激化、暴发、沉淀成泪……最能引起共鸣的东西都成了永久的经典,张爱玲最能透析这样的感情点,宁愿享受这种冲动着心的感觉!
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却终究未能一起。这算是个悲剧。可张爱玲那样温情而冷漠的笔触,却每每在绝境里给人希望。慕瑾是爱着曼桢的,曼桢对于他,似乎也并不单单的是对兄长的敬重,两个人在最后的结合可能让很多人叹息,可也未必不幸福。这也是我重读了许多次才得出的感觉,犹疑的在文字间找寻证据却并没发觉,可还是固执的相信。张爱玲在《半生缘》里描绘的是都市街巷间那些最普通的人生。沈家在南京的房子:那种底下开铺面楼上住人的老式两层木楼,我们今天在南京三山街七条巷一带还能经常看到。读者也不会觉得曼桢是绝世佳人,她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海小户人家的女儿:旧象牙色的肌肤,鹅蛋脸,永远沉住一洼微笑的黑的眼。将来嫁了人也许会发胖,渐渐变得开了后门与弄堂菜贩扯着喉咙争青菜的价钱。这样的两个人,他们再爱都是平平淡淡的家常琐事,温和如一锅煤炉上炖着的细白小米粥,好莱坞的浓情电影模式不属于他们。让人感动叹息的地方是他们爱情的悲剧性,得不到的才珍贵!那样平凡的感情,只有化为悲剧才会有赏鉴的价值。试想世钧与曼桢如果真的一帆风顺的结了婚,反而无趣。婚前的感情基础很快就在柴米油盐醋茶中消磨殆尽,秃顶汉与黄脸婆,永远为着无数的鸡毛蒜皮事件怄气,而一路平平安安过下去,过个三四十年,照旧是白头偕老,沦为无数普通家庭中一员。读者看至此,能不泄气么?所以,张爱玲深谙大众心理,一支笔轻轻将他们隔开,让他们彼此对对方留住一点情,埋在心底藏起来,留作将来相见的余地。后来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事,终于重逢,曼桢把两人分开后她的遭遇,掺着无限的苦的,讲给他听:“那时候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见到世钧,要把这些事情全告诉他,也曾经屡次在梦中告诉他过,做到那样的梦,每回都是哭醒了的,醒来还是呜呜咽咽地流眼泪。现在她真的在这儿讲给他听了,却是用最平淡的口吻,因为已经是那么些年前的事了。”世钧默默地听着。
“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说话。这许多年来他们觉得困惑与痛苦的那些事情,现在终于知道了内中的真相,但是到了现在这时候,知道与不知道也没有多大分别了——不过——对于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分别,至少她现在知道,他那时候是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他也知道她对他是一心一意的,就也感到一种凄凉的满足。”
老杜诗“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这里简直是人情的至高至纯境界了。有时未免想到:许世钧简直应该感谢祝鸿才,因为鸿才代替他娶了曼桢回去,看着曼桢变得“完全无意于修饰,脸色黄黄的,老是带着几分病容,装束也不入时,见了人总是默默无言”、“眼睛里常常有一种呆笨的神气”。而却让世钧的脑海里永远保留着年青的曼桢的俏影。
翠芝当年对叔惠,有着夭折的粉红色少女的初恋。因为她不了解叔惠,只看见他面孔英俊谈吐潇洒的一面,才会一直对叔惠念念不忘——至少是在心底。十几年后叔惠回到上海,惊破了翠芝在凝固的时光里心事全无地做着少奶奶的日子。翠芝蓦然发现自己原来也爱过,震惊的几乎失态。明眼的读者看到这里马上会想起《金锁记》中七巧和季泽见面时那一幕的惊心动魄。然而曹七巧是自己用黄金的枷锁劈
杀了自己的肉体,自己的爱,而翠芝与叔惠之间却早已隔的无限远,白茫茫的一片大水,汉之广矣,谁可泳之?
只是因为叔惠要来,翠芝又打地板又搬家俱,亲自出马去买洋酒火腿,几乎都不能控制自己。连一边冷眼观的读者都暗叫她做的实在太露。奇怪的是做丈夫的世钧却反而浑然不觉——细细回过头来一想,你就会觉得心间一冷:原来世钧从来不曾留意过翠芝,从来不曾。他们只是同一张床上睡了十几年的异梦人。就连书里写到他们的日子,也满是疙疙瘩瘩的小噜苏,可是他们却很难吵得起来。大概因为即使是吵架罢,也还是需要一点火星的。而他们俩却是真正的相敬如冰。
书中处处有对人生无奈的讽刺与苦笑:人人想方设法去争夺眼前金苹果,费尽心手摘到手后才发现全不如自己想像:沈大少奶奶竟力拉拢小叔和娘家妹子,翠芝过门后倒与她成了对头;沈太太偏心小儿子,待到一起同住却又矛盾无穷:鸿才为了得到曼桢费了无限心机,后来却觉得她索然无味,“就像一碗素虾仁”。曼璐为了系住丈夫的心,不惜赔上亲生妹子,结果不但拴不住鸿才,反而连妹妹都失去了……多少纷乱的追求与肥皂泡般的幻灭,拼凑起来大概就是人生。悲哀的故事里满含着作者小小的讽刺,我们仿佛能听见这位有着孤零身世的旷世才女冷仃仃的一粒粒笑声。
张爱玲此时的笔风,已从前期作品的绚丽五彩灵光四射变得渐趋平淡。洗尽铅华的略带感伤的笔调,正好用来缓缓叙述这一场漫长的不了情。张氏的写作功力,已是炉火纯青,虽是忽而南京忽而上海,
叙述主体更是走马观灯般更换,却难为她细针密缝处处照顾的滴水不漏而自然天衣。有些小地方,她也凭着她那种独特的敏感注意到,笔尖略略一点,气氛自然浮出来。如写曼桢世钧冬夜在许家楼上夜话,特意说到“起坐间里只有一火盆,上面搁着铁架子,煨着一瓦钵子荸荠”。曼桢发冷,世钧取出自己的旧绒线衫给她穿上。煮荸荠是江南冬天普遍的家庭小食,那种略带清甜的香味是润泽的,浮在两个年青人对未来的甜蜜憧憬中,是格外富有家常气息的氛围。就在这个晚上,世钧给曼桢戴上订婚戒指,以后他们回想起这一幕,脑中挥之不去的,应该还有煮荸荠的清香吧。
《半生缘》把张爱玲那种精妙绝伦,回味无穷的语言表露无疑,就象一窗精巧细致的窗棂格纹,少了每一格都不成,只是放在眼里便透着美,但到底美在哪里却又一时道不明。洗尽铅华、略带感伤的笔调,正好用来缓缓叙述这一段漫长的不了情。曼桢与世均注定的情深缘浅,世均与翠芝两个不相爱的人结了婚。叔惠去了后方,翠芝对叔惠情深几许,却是“汉之广矣,谁可泳之?”曼桢怀着自杀般的心情嫁了祝鸿才……流年似水滔滔逝去,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慢慢淡去;那些曾经撕心裂肺的痛,已然远去;而那些曾经摧肝裂胆的恨,也变得轻如飞絮……
“世事无常,若相遇情深缘浅,忆往昔你侬我侬,再回首只叹十八春后物是人非,悔当初不明不白,不坚不恒,烙得如今肝肠寸断,思绪万千。真叫那一个半生缘一生情啊”
这是刚看完那天晚上自己在微博上发的感想。但想着应该写一篇文章,不管是以笔记,随笔,还是散文的方式,总想找个地方用某种形式记载自己的读后感。
从人物说起,无视世钧,同情曼桢,理解曼璐,欣赏翠芝,最爱许叔惠。
虽然世钧是故事里的男主角,可总觉得他在书里的存在感很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让我感觉可有可无,在他身上用的一字一句,一笔一墨都是为了承托曼桢。他的优柔寡断,她的坚决;他的粗心大意,她的细腻;他的轻言放弃,她的执着。他不是不爱她,是爱得不够彻底。他不是没有努力去找她,是找了没找到就听信旁言而放弃了,他不是没有等她,只是没有坚持到底。
他为她做了许多,可是真的没有做到位,是她太知足了。他大学毕业,选择不继承家里的事业,在厂里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本该前途无量。况且他又有曼桢如此之好的恋人相伴,却因为父亲的病危和曼桢的失踪,然后放弃了原本坚持的一切,人生从此也走回到了原本设定好的框架里;继承家里的产业,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最荒谬的是因为空虚和寂寞,和一个原本就不相爱,到最后也没爱过的人结婚,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就是他这种懦弱,任人摆布,毫无个性的性格,让人无奈曼桢为什么爱上的偏偏是他。
曼桢像是冬天里的那支梅花。它的色,艳丽而不妖,它的香,清幽而淡雅,它的姿,苍古而清秀。曼桢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并没有绝色佳人的外貌,却实谷不华。她的气质至言不饰,一姿一态虽不是名门望族出身,但言行举止也有条有理。同情曼桢是因为她的命运如此坎坷和无助。姐姐出嫁后,家里一家5口人的开销都指望在她一个弱女子肩上。
她并没有抱怨自己的处境,她唯一欣慰的是她身边至少还有世钧,可偏偏世钧并不完全懂她。她在艰难的环境下生存着,和世钧的爱情对于她来说奢侈的,因为他们的见面更多的是在她从下班到去另一个地方上班的间隙里。可偏偏是因为她的独占枝头,让她的姐夫一直存有邪念。被自己最亲的姐姐陷害,在被软禁的那几年里,她失去的并不是只有亲人和爱人,还有自由和尊严。唯独支撑她活下来的是一丝对于逃出这个牢笼的信念和对世钧的一丝期待。命运总是捉弄人,或者说这才是命,曼桢的宿命。偏偏她最后嫁的是自己当初最看不上,伤自己最深的姐夫,可她付出那么大的牺牲,也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力量比母爱更强大的了。
最后也走上了曼璐的轨迹,为了这个家,苟且的过着活着,失去了对爱的追求和自由。她本不该拥有这样的悲剧,可为了生存又能怎么办呢。那一句“我们回不去了”实叫人感慨万千,不得不叹息。
大多数人在同情曼璐的时候,都会憎恨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姐姐,这其实是不公平的。如果不是曼璐,或许曼桢她们一家早已经饿死了。想起一句话,伟大光荣的一辈子会因为一个污点而毁掉你的所有荣誉和成果。无论曼桢曾经付出过多少,牺牲了多少,就因为她把曼璐害了,所以她就需要背着“罪人”的名字一辈子,可又有多少人为曼璐考虑过呢。
她为了让这个家能开火,让弟弟妹妹能读上书,她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和尊严去做舞女,这个时候又有谁同情她呢,又有谁帮她呢。没有,与其说是生存逼的,不如说是对于家人的责任逼的她不得不走这条不归路。设计陷害自己的亲妹妹,强迫和软禁她固然是错的,但是出发点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为了留住自己的老公,为了维持自己的家。比起曼桢,曼璐的人生更坎坷,只不过张爱玲没有花太多的笔墨去描述她罢了。她内心所承受的不比曼桢少。即使她是以让反面角色,一个让人讨厌的姐姐,但是谁又有资格去说她对她错呢。
刚开始是不喜欢翠芝的,因为觉得这位大小姐有些做作,但是既然不是主角,没有太多的桥段,自然也无所谓。真正开始对她刮目相看是从她退婚开始。在那个年代,那样的家庭背景下,能有勇气和决心做那样的事情是相当有魄力的。正是这种魄力,让人觉得原来她也是那么的有魅力。即使她和叔惠的暧昧总是断断续续,不清不楚迷迷糊糊的,但她居然不委曲求全,敢于挑战世俗和追求自己的生活,不管是不是为了叔惠而退的婚,至少她对和自己不爱的人的婚姻说了“不”,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欣赏她了。
即使后来还是和世钧结了婚成为了亲人,但是他们彼此之间或许从来没有有过爱情,有的是像兄妹一般的依赖和陪伴,所以最后他们的关系也只是孩子的父母,而不像一对夫妻。翠芝和叔惠的再一次相逢,仿佛又将翠芝内心已经快熄灭十几年的火苗燃起,她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想证明,虽然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她就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她对他的关心无微不至以至于自己都没觉得异样,她和他单独吃饭时的畅谈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哭泣,是感动还是遗憾,是暧昧还是真爱,是过去还是未来,总之那段感情是让人羡慕的,那一刻是幸福的,即使不是圆满的。
许叔惠,能言善辩,豁达幽默,英俊潇洒,但也优柔寡断,口是心非,缺一丝勇气,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碍于翠芝的门第背景而无果,最终离开远赴大洋彼岸。在美国又偏偏找了一个富家女结婚,只不过征服了过后就又放手了,或许他只是想证明家庭背景不是问题,他有能力,也配的上翠芝。可惜一切太晚,十几年的时光太长了,当她已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他又该做什么呢,人生至此繁华已看透,真要做什么早该在他们结婚前就做了,何必忍到现在呢。只不过那么多年他是否放不下,也没想过放下,他离开了,逃跑了,但最终发现还是要回来面对的,当再次见面时,他的内心又蠢蠢欲动了。
他那一句“我是说,我给你害的,仿佛这辈子只好吃这碗饭了,除非真是老得没人要了。”多么委婉无奈的表白啊,有些人物注定是悲催的,但是他们却不可怜,他们高傲潇洒,盛气凌人,却也会因为一个过路人,一段瞬间情而纠结一辈子,仿佛是自己在和自己纠缠着,谁不知道该放下,该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该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谁不知道这些道理呢,但是知道又能怎样,人总是跟着内心的想法走的,我们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叔惠也好,翠芝也好,还是世钧和曼桢,他们都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爱的是谁,只不过他们都输给了自己罢了。
小说写的本就不是那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情,而是滚滚红尘世俗中的都可能经历的故事。曾经是最好的,曾经有过真爱,但终归于平淡,只有在重逢的瞬间,才悔恨起错过一生的最爱。“世事人生之苍凉不在于过程,而在于回首的刹那。”半生的错,一生的惑,感慨原来造物可以这样弄人,渐渐让自己相信原来可以进入那样无孔不入的苍凉中。半生缘,其实就是一生。或许多年以后,无敌的岁月磨平了一切,但抹去不了痕迹。
感情是通过感觉的积累,通常是因为某一个时间和地点;某种环境气氛之下,因某一件细小琐碎的事打动了我们,就像王家卫的台词一样,“一个事件+一个绕口的时间+一个无聊的事件”接着故事就开始了。这些看似刻意特定的东西往往都因“缘和运”而变得奇妙。人生太长,我们怕寂寞,人生太短,我们又怕来不及。
千万不要放弃,永远不要,一旦放弃你就输了,坚持不一定能拥有,但是坚持至少不会骗自己,认定的事,认定了的人就应该执着的坚持,因为即使放下了,无论过了多久,再回首或是相遇,依旧会勾起心中的欲望和真情,那种伤痛比坚持了得不到还要揪心。半生缘一生情,我愿在竹下攸亭等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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